他終於放開了她的唇，捧著她紅紅的小臉溫柔低喃“這樣好多了，美多了，順眼多了”</p>

他不知道，此刻他臉上那溫柔的笑有多迷人，是她好久好久沒看見過的笑</p>

忘了責難他的非禮，忘了應該害羞的逃跑，她幽幽的眸子瞅著他，動也不能動的楞在那裏，就只是看著他</p>

這樣看著他的千彤，眼底只有他，像是心裏也有著他</p>

這一刻，他的心在悸動，好久好久沒有過的感覺，像久違的春風輕輕拂過了他的心頭，震顫著、感動著</p>

“我有這麽好看嗎？”他笑她的傻氣</p>

他這一問，把她從恍神中驚醒，她驀地拉下他的手轉身就跑……</p>

是害羞吧？畢竟還是個黃花大閨女</p>

他笑著，緩步跟在她身後</p>

頭一次，覺得回家的路好短，看著她的背影，他竟又莫名的想起了冬艷，他的艷娘呵，為何，他總是在這女子身上感覺到她的存在？連那個吻，都像她？</p>

閻浩天一大早醒來，照例，床頭上擱了一碗加蓋溫著的醒酒茶</p>

打從過完年來到都城的錢莊住下後，那以前從來不曾出現過的醒酒茶竟天天出現在他床頭，而且味道還和他在閻家堡內那幾日醉酒後醒來時喝的茶一模一樣，像是特別加了一味花香，喝起來帶點甘甜</p>

罷開始他還不以為意，可現下……對周圍的事再遲鈍再漠不關心，也該明白這其中是有一點古怪的</p>

他找來一個丫頭問，果真，那茶是千彤每天一早起來替他煮好的，有時煮完才又跑回房睡下，為了他，這樣做了不知多少個日夜，他卻在今日才知曉，這女人對他用了多少心</p>

閻浩天坐在飯廳裏有一口沒一口的咬著剛蒸好的白饅頭，小碟子上是兩顆剛煎好的蛋，一個大大的湯碗裏則是熱騰騰的羊女乃</p>

下人們怕堡主吃不飽，都在一旁看著他，想隨時替他遞點心什麽的</p>

以前，閻浩天也沒註意到這些人的目光，那半年多來吃飽睡、睡飽醉、醉了又睡的日子，讓他完全不在乎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……</p>

“你們做什麽老盯著我吃飯？”他突然擡頭望向那些候在旁邊的下人們</p>

被堡主這麽一問，下人嚇得全都跪下了，他皺眉，想叫他們起來，他並無意責難他們什麽，卻聽到他們嘰哩咕嚕的一串話……</p>

“跟著堡主來到都城的千彤丫頭交代我們很多回，說堡主吃得不多少就給堡主吃多少……每天一早的新鮮羊女乃不可少，可堡主怕腥，羊女乃定要熱著給喝才成，我們不想記都給記下了，所以就守在堡主旁邊，好一吃完就給補上，請堡主不要見怪，我們沒惡意的……”</p>

可今兒堡主的胃口似乎不太好，一個饅頭怎地吃上半天也沒吃完？</p>

閻浩天實在吃不下去了</p>

“看見千彤那丫頭了嗎？”</p>

“在外頭……應該在打水準備洗衣吧，堡主的衣服自從千彤丫頭來之後，都是那丫頭洗的……”</p>

啪一聲，閻浩天拍桌起身，嚇得那些下人們頭全都低了下去</p>

“不是我們叫她洗的！是那丫頭堅持要這麽做的，堡主大人，請饒命！”</p>

真是……</p>

“全都給我起來幹活去吧”閻浩天轉身要出門，出門前又看了還跪在地上的他們一眼，補了一句：“我沒怪你們！快起來！”</p>

閻浩天在錢莊外頭的一口井邊尋到了千彤，見纖細的她彎著身子在打水，身子在寒風中發著抖，竟看了有氣，取走她手上的水桶，行著她就走……</p>

“你又不是真的丫頭，為何做這些苦力？”</p>

“我做很久了……”</p>

“以後不準做！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“以後你只要負責照顧我就行了，其它的都不準做！”他氣悶道</p>

千彤也不知怎麽一回事，脾氣也拗著給提上，她甩開他的手，冷冷地對他說：“我為什麽要？我又不是真的丫頭！你把我當什麽了？”</p>

他詫異的挑眉“不是一直都在做著的事嗎？偷偷模模在底下做一堆事，真要你做，你卻在生氣？”</p>

她吶不成言“你在說什麽？”</p>

“每天守在牡丹樓一路扶我回家的人是誰？每天照顧醉倒在床上的我，睡著了幫我月兌鞋月兌襪的人是誰？我睡著了還守在床邊怕我半夜作惡夢又頭疼的人是誰？那雙一直握住我的手的人不是你嗎？”他還一直以為是夢呢</p>

夢裏，有一雙手總是會安撫著他，總是對他說著：沒事的，沒事的，什麽事都沒有，這一切都不怪你……</p>

現在想來，原來都是她</p>

“你為什麽要這麽做？連那醒酒茶和我早膳要吃什麽，不都是你在打點的？連我的衣服都是你親手洗的，不是嗎？你問我為什麽要？我才想問你呢，你對我做這麽多究竟是為什麽？”</p>

千彤楞住了，沒想到他都知道了，而且還這麽生氣</p>

她眼睛飄啊飄的，在他此刻灼熱又犀利的眼神之下，她竟然找不到鎮定“我只是……幫哥哥照顧你……”</p>

“見鬼的！”他咒罵著這個說謊的女人！</p>

她頭低了下去，咬住唇，心裏頭亂糟糟地，有一種真心被窺見的不自在與惱火“你不喜歡，我以後都不做了”</p>

“我不喜歡？我是不喜歡……我不喜歡才是真的見鬼了！”他瞪著她，硬把她的頭給擡起來“你喜歡我對吧？丫頭”</p>

她咬著唇，瞪著他</p>

“不承認？那昨天為什麽讓我吻你？”他是喝了很多酒，可沒真醉了，就算真有點醉，打上那一架也該醒了，對於昨晚的一切，他全都沒忘，記得一清二楚，包括他吻了她</p>

“那是因為……你醉了”很爛的借口可是現在的她只想得到這個，因為他逼問得太突然，因為他的目光太令她無所遁形，讓她想逃</p>

“是嗎？那現在我的酒全醒了你覺得這樣如何？”說著，閻浩天再一次俯身吻住她……</p>

千彤卻使力把他給推開“夠了！你不可以再這樣！”</p>

他氣悶的瞪著她</p>

“你愛我嗎？怎麽可以想吻我就吻我？我不是花樓裏的姑娘！你不可以想抱時就拉過來抱！想吻時就拉過來吻！你當我千彤是誰？你怎麽可以這樣小看我呢？不覺得自己太過分了嗎？”</p>

“我沒有那個意思……”</p>

“那是什麽意思？”</p>

閻浩天瞅著她沒說話他該說什麽呢？說他根本沒把她當花樓裏的姑娘，卻是真的因為想吻她就把她拉過來吻了？</p>

他對她是什麽意思？問得好！連他自己都來不及思索，也不想深究的問題，他該死的要怎麽回答她？</p>

就是不想看她明明對他好卻又不承認的樣子，不行嗎？他要她承認她是愛他的，不行嗎？</p>

重點是……為什麽這對他而言好像該死的很重要？</p>

“你還愛著冬艷吧？”</p>

廢話！他瞪著她，不想回答</p>

“那就不要再這樣對我了”她幽幽地看他一眼，轉身走開</p>

連她自己都弄不太明白，她為何要和一個在世人眼中已經死掉的女人去計較那份愛情？</p>

真是可笑呵，太可笑了……</p>

千彤邊走邊失笑的搖頭再搖頭，覺得自己的腳有千斤重，越走越累</p>

閻浩天望著那越走越遠的身影，想追上去，可是心裏頭一個聲音卻又叫住他，不讓他追上去</p>

因為，他的腦子亂成一團，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</p>

就不能，什麽都不問，什麽都不想，就讓他這樣無所顧忌的緊緊抱住她嗎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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